李小米
  1949年1月27日,夜霧茫茫中,一艘叫做太平輪的巨輪,載著1000多名跌跌撞撞的人,這是一群戰亂中還在顫抖的驚魂,命運和蒼茫的海水一樣起伏。輪船從上海開往臺灣基隆港,因為嚴重超載,夜間航行未開航標燈而被撞沉,讓近千靈魂歸隱到了另一個世界。
  這艘沉船的地址,在浙江舟山海域,至今還在海水裡浸泡。光陰的深水裡,有多少靈魂在呼喊回家?68歲的香港導演吳宇森,在拍攝了電影《赤壁》之後,沉寂了6年,似乎聽到了亡魂的呼叫,用心血之作電影《太平輪(上)》表達著他的再度歸來,歷史深處一群亡魂的歸來。吳宇森說,這一切都源自命運的安排,他一直在尋求著畢生之年的理想之作。那年,他拍了《赤壁》後,大病一場。原來,是《太平輪》在冥冥中等他潛入海底去打撈。《太平輪》上艱難歸來的,已不是那上千人的魂靈,歸來的,是一個時代的命運,好比那艘輪船,在無邊海洋的顛簸里,我們要打量的,是上世紀大海的風向。
  在這個國際大導演的影像語言表達里,以前酷愛用暴力美學宣泄,並把浩大場面發揮到極致。也許是他上了年紀,這一次的歸來,他溫潤了許多,在影片中,用從戰火中下來的將軍與富家閨秀的一見鐘情、醫生與青梅竹馬的戀人、士兵與白天做護理晚上做妓女的萍水相逢的3段愛情故事加以敘述。戰爭造成的悲劇就是:時空里的痛苦阻隔與漫漫相思。一個看了電影的人這樣評價說,痴男怨女、亂世離合,在大江大海的遷徙中,在血流成河的戰壕里,在蘆花遍野的小徑上,浮沉之間,串聯起登船之前的瓊瑤式的煽情前戲。吳宇森的浪漫英雄情懷,在男女之愛的世界里化作精緻而易碎的玻璃心,在男歡女愛中褪去了雄性荷爾蒙———在手帕擦筷子和吃兔兔的萌萌態中,吳宇森患上了一種老男人無藥可救的浪漫主義綜合症。三段愛情故事都有各自的物化象徵:一雙高跟鞋(奢華)、一晚清湯麵(貧困)以及一首東洋歌(小資),構成社會結構的三維,象徵著太平輪三等艙的等級結構,但這種深層表述恐怕要到下部的文本中才能揭曉。
  也許,在人類命運壘成的珠穆朗瑪峰中,歸結到大地上的,還是普通人的悲歡沉浮,愛情,作為最尋常感情的一部分,也是可以折射命運的。吳宇森也是這樣解釋的,《太平輪》,就像飄搖在命運汪洋中的一艘船,難免遭遇到命運帶來的不測。回想當年那人聲喧嚷的碼頭,拼命登上船的,反倒沒登上,被人流推動身不由己上了船的,卻被命運改變了航向。
  既然我們無法把握命運的浩瀚,就把目光投射到小人物的歷史中去,就這個角度來說,吳宇森講述戰亂中悱惻凄婉的愛情故事,也是一種對人性的關切。影片中,除了血腥的戰爭場面帶來的恐怖與震撼,還有一些細節令人動容。比如,一個正在經歷戰爭的士兵這樣說,只想戰爭結束後,給母親帶回饃饃,天天把肚子吃飽。佟大為飾演的用東北旅順口音說話的士兵,完全就是一個生活中細心的暖男,他賣萌似的話語里卻有著對人的細心關切、憨厚溫暖。在巨大戰爭場景帶來的時空轉換中,讓觀眾有一種對落地後平實安寧生活的嚮往。
  一個寫作《太平輪一九四九》的女作家這樣說,在臺灣,每個外省人都有一個1949的故事。隔著60多年的一灣淺淺海峽,除了家國情懷與鄉愁的瀰漫,這艘《太平輪》的緩緩駛來,讓我們眺望的目光,再次打探那些船上人的命運悲歡,一個時代的命運悲歡。因為,在命運的好多港口,上演著人間太多的生離死別。所以,我們繼續等待驚濤駭浪中《太平輪》的航程,它的下一集。
  (作者單位:萬州區五橋街道辦事處)  (原標題:《太平輪》上的歸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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